主题: 魂牵梦绕香沙芋

  • 金陵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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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15/8/25 6:21:55
  • 来自:江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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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作者:王家干 
 
   芋头,曾经是我故乡靖江农民赖以生存的主食品,它可以单独用水煮熟成“毛芋头”,剥皮后蘸着自制的调料(家产的面酱加水稀释后在芋头锅里炖熟加蒜花)当饱吃;也可以把它的毛和皮刮去,与大米、青菜同煮成菜粥、菜饭;讲究一点的人家,是把煮熟的“毛芋头”剥皮后放在锅里用油、酱、蒜花做出喷香扑鼻的“烩毛芋头”;更高档一点的,则是把芋头的表皮刮掉,搁置几天让它自身再长出一层金黄的新表皮后,与猪肉一起红烧。这种“红烧肉”只要一端上桌,常常是色香味俱佳的“陪衬者”芋头被一双双争抢的筷子捡掉后,食客的目光才转向余下的那被冷落的主角红烧肉。
  芋头的品种很多,大致分两大类,“白芋”和“红芋”,家乡人称白芋为“白塘芋”、“黄荷子”,烂烂的,软软的,不沙不香,口感不好。红芋和白芋不难分辨,看它芽嘴子的颜色就知道。两者的口味有天壤之别,上文中说及的芋头便是“红芋”中最上等的品种——靖江香沙芋!
  芋头春天下种,特娇气,既需要水,但又怕淹,必须在它根部壅土开墒,才能确保正常生长。“香沙芋”一般在中秋前后成熟,农家收获后便把它晒干堆在厨房锅洞旁边的“灶面头”,以便天冷了用稻草盖起来保暖(芋头种得多的人家是专门开挖地窖保藏)。不过,香沙芋即使冻坏发黑了,仍然可以食用,它微甜,黑枣似的,有人偏爱,专门挑它吃,像爱吃变质的臭鸭蛋一样。
  芋头的“芋脑”、“芋子”既可当饭也可做菜,芋头的枝叶和芋头皮又可以给猪、羊、牛等家畜食用,不会有一点“作惜”。勤劳节俭的靖江人的祖先当初喜欢种芋头、吃芋头恐怕也还有这样的一些原因吧。
   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到六十年代初,中华大地上人祸加天灾,食品奇缺,大米、面粉紧俏,因饥饿而长眠的人不在少数。聪明的靖江人适时创造性地推出了“芋头饼”!在“高级饼”需两元钱一块时,以价廉物美的香沙芋作馅的“芋头饼”只要一毛钱一块。我和靖江师范的同学们常常到商店里买这种“芋头饼”充饥,虽然有时也会吃到“倒胃口”的灰黑色的芋头皮,在此前我也一度得了因营养缺失的“浮肿病”,但终于拒绝了阎罗王的召唤,现在想来,实在是“香沙芋”挽救的功劳!遗憾的是,待1963年全国形势开始好转后,“昙花一现”的“芋头饼”也销声匿迹,永远成了埋名隐姓的见义勇为者了。
  1971年冬,我离开家乡到南京六合文工团工作,喜欢吃芋头的我在六合菜市场买的芋头全像烧不烂的菜根,味同嚼蜡。我妈妈把异乡的这种芋头称之谓“假芋头”。有对比才有鉴别,一旦吃不到靖江的“香沙芋”,我这才知道特别看重它、怀念它……每年回老家探亲结束都要带上一小麻袋“香沙芋”给这边的小家庭成员解馋过瘾……有一年清明回原籍上坟,见靖江西门渔婆菜场有香沙芋,竟如获至宝,买了一大口袋。亲戚看到指点我说:“你买得太多了,清明过后“芋头”转青发芽,不好吃了”。我舍不得,放在阳台上给太阳死晒,一个也没舍得扔。
   近10年来,家乡的香沙芋名声大振,江阴长江大桥通车前,江苏作家协会组织泰州籍的作家到靖江,如皋籍的作家黄蓓佳吃饭时特别喜欢靖江的“香沙芋”。她说,我们如皋和靖江一河之隔,为什么芋头就不如靖江?我说你们如皋的水土和靖江不一样,所以芋头味道不同。她后来在《新华日版》上为靖江的“香沙芋”写了很长的一篇赞扬文章。
    虽然靖江的亲朋好友每年在芋头上市时总会给我带一点“香沙芋”来,但我还是感觉不满足,我想起母亲当年健在时,曾在我这院子里种过几棵靖江的“香沙芋”,虽然没有靖江的那样正宗,但总归是“香沙芋”,味道还行。便有鼓动六合城郊的菜农试种靖江“香沙芋”的念头,大前年,我给他提供了一些芋头种,经两年的培植,他的“香沙芋”已经能上市了,去年,他的“香沙芋”在市场上一枝独秀,极受欢迎。我赶紧买了他家剩下的大部分产品,堆在自家阳台上。整个冬天里我都能换着花样烧,几乎每天都能享用我魂牵梦绕的“香沙芋”,今年,这个菜农又在我的鼓动下扩大了种植范围,我保证他种的“香沙芋”收获后全部由我包购!从春天开始,我不断询问他家“香沙芋”的长势,眼看中秋节快到了,我的“香沙芋”美梦也就要和中秋月一样圆满成真了!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此为最后改定稿)
 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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